北京的情歌小曲儿，传遍全国《十二月探妹》，你的家乡有唱吗？

中国的民间小曲历史悠久，源远流长，至明、清两代达到高峰。做为帝王之都，人文荟萃之地，清代的北京已经成为全国小曲儿流传的中心。天南海北，全国各地的小曲不断传入京城，如《湖广调》、《边关调》、《山西五更》、《洛阳调》等，融合了北京的风俗和语言，演化成为地道的北京民歌小曲；作为辐射全国的文化交流中心，这些小曲又从京师流向全国各地，形成许多同宗民歌。北京的情歌小曲儿《十二月探妹》就是一个突出代表。

明、清以来，北京地区流传的民间小曲多如牛毛，浩如烟海，仅傅惜华先生著述的《北京传统曲艺总录》中就收录了小曲四千多首 ！随着时光的流逝，真正传到现在的已不足十分之一。由于时代的变迁和戏曲、曲艺的冲击，北京的小曲日渐衰落，一直处于边缘化。解放后，一些有识之士出版了北京民歌小曲专辑，保留下珍贵的艺术资料。这包括王晓莉女士的《京味情歌/京华俚曲十一首》（1989年），李丹书先生的《老北京情歌》（2008年），赵俊良先生的《良曲俊存/北京小曲集》（2014年），三张专辑虽然风格、题材各异，但都不约而同的收入了这首经典的《十二月探妹》。

正月里探妹正月正，

我带着小妹妹去逛花灯，

逛灯是假的呀，

妹呀，试试你的心呀，伊呼呀呼嗨

二月里探妹龙抬头，

我带着小妹妹去逛高楼，

高楼实在高啊，

妹呀，你扶着我的腰啊，伊呼呀呼嗨

三月里探妹三月三，

我带着小妹妹去下江南，

江南要登船哪

妹呀，莫把心来耽哪，伊呼呀呼嗨

四月里探妹四月八，

我带着小妹妹去买绫罗纱，

裁缝都来到啊，

妹呀，做身新裤褂呀，伊呼呀呼嗨

……

这支小曲常在花会中演唱，据李家瑞先生1933年编著的《北平俗曲略》记载“北平迎神赛会，常有这种玩意儿（跑旱船）……亦杂唱各样小曲，《十三月探妹》流传最广。”一位老人在回忆童年生活时说，1925年大年初一，家里请来一些舞狮子和跑旱船的，艺人们一进门就把狮子头套在头上，前呼后拥给老爷、太太拜年……一个好看的女子站在假船中，双手扶船沿，边扭边唱，一中年男子持彩条鞭对唱：“正月里探妹正啊月正，我带着小妹子逛啊花灯，花灯一大溜啊，妹子，洒你一身油啊！伊啊呀哎呦……”

在北京老一代人口中，这首小曲也叫“谈梅”，因为唱到“探妹”两字时发的“谈梅”的音。我的老师小曲儿唱家赵俊良先生说，这是北京一首少见的“倒字儿”小曲。无论唱戏、唱曲艺都讲究字正腔圆，但《十二月探妹》却与众不同，最后一个字都唱“倒字儿”，如“试试你的心哪”的“心”发二声，“扶着我的腰啊”的“腰”唱“摇”音，“莫把心来耽哪”的“耽”唱“胆”音，只有这样唱才是原生态的北京乡音。在演唱风格上也有字尾不倒字头倒的，如“正月”的“正”唱二声，“二月”的“二”唱二声，“三月”的“三”唱“散”音，质朴无华，突出了北京的地域特点。北京人好幽默，有好事者根据“谈梅”又编出了“二十四月痰迷”，唱什么“十四月痰迷大麦黄，我代小妹妹上北洋，撞见袁世凯，妹呀，代你到上海，哎呀哎子呦”，荒诞而搞笑。

十二月探妹》是一首优美动听的爱情小曲儿，乐句很短，唱词却有十余段，歌曲中情哥哥对小妹妹的试探，关爱，体贴，牵挂，质朴纯真，真情毕现，唱出了两情相悦的幸福和爱情的美好，感人至深。演唱风格亦庄亦谐，既可唱得朴实流畅，亦可唱得欢快活泼。

作者：陈伟